雲巖古禪堂

圖‧文/李強生

《禮記‧中庸》 「喜怒哀樂之未發，謂之中；發而皆中節，謂之和」

我想在古聖賢的智慧裏有了明確的表達。喜怒哀樂意味者情緒剛開始行成時的狀態，一開始我們並不了解他運作的形式。

譬如說：當我們看到悲傷時，實際上我們看到的是哭泣的身體行為。所以會不自覺的行成這樣的反應，他是好的情緒釋放。不需要壓抑。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，因為你釋放出來，「發而皆中節，謂之和。」你激動的情緒就緩和下來，這是好的也是身體的情緒療癒作用。

但如果只是這樣，一再釋放，這樣的身體演變成慣性的行為，這樣就會錯過了，錯過探索身心奧秘的機會。

國文課時背書，很難，因為文言文，意簡言賅，至於釋文也是有看沒有懂不知所云。其實最近看了《中庸》，孔子的孫子《子思》怕後人誤解，所以整理成書傳給孟子，這是緣起。

其實透過靜心後再次讀四書才發現，他是靜心者的語言！唯有透過靜心方能在語言中同步見到語言背後的實相。

《中庸》第一章全文如下：

天命之謂性，率性之謂道，脩道之謂教。

道也者，不可須臾離也，可離非道也。是故君子戒愼乎其所不睹，恐懼乎其所不聞。莫見乎隱，莫顯乎微，故君子愼其獨也。

喜怒哀樂之未發，謂之中。發而皆中節，謂之和。中也者，天下之大本也；和也者，天下之達道也。致中和，天地位焉，萬物育焉。

開宗明義講的就是「心性」，接者講情緒體與心理體的作用。真的很厲害！

「喜怒哀樂之未發，謂之中。」他談到各種情緒，在尚未形成發於身體前的心裡體是不偏不倚是完全平衡的，所以「謂之中」。

「發而皆中節，謂之和。」講的是你釋放了情緒，和緩了壓抑的心理情感，回復了身心的平衡，所以氣和順了，「謂之和」。如果你一直壓抑你的或悲傷，那是違背你的天性，那你必然身心失衡，長久自然身心皆病。

發而皆中「節」，謂之和。至於這個「節」，常常被解釋為「節制」、「控制」，這下問題來了，一下要你釋放情緒，一會兒又要你控制情緒。這樣就像你正在開車在高速公路，一下瞬間加速到時速100，下一秒要你立刻踩煞車歸零，你說車子會不會壞？不僅車子會壞，你還會被別人給撞上。所以「節」這個字，我解釋成「空隙」，你看竹子不是一節一節的嗎？再者形容一個人的品格也用「高風亮節」。所以，回過頭來看這句：發而皆中「節」，謂之和。他說你的情緒發作不是來自你的後天習慣，而是來自內在本體，從情緒開始作用時，抓出一點空隙深入到情緒的源頭，你會發現情緒的源頭是你的本性，合於本性就是自然，就是「道」。

當接觸靜心時，一開始會「悲從中來」，這是好現象，不用壓抑他，因為他是從你的內在而來，佛經講這是「善根發相」，倘若你這時特別去壓抑他，後續你的悲傷無法全然釋放，自然無法進入喜悅之道。

但如果只是一眛的哭泣，不自覺的引導成習慣，這就變成情緒病了；例如：一直憤怒最後無法自主身體，或者一直驚恐悲傷到無法像常人一般的自理生活，你看醫院許多從情緒釋放到被情緒束縛的患者，這樣的痛苦彷彿永無止境，藥物短暫控制可收效，但長期控制的結果終究身心俱疲。

傳統中醫講的的七情為喜、怒、憂、思、悲、恐、驚七種情緒作用。這些作用如果變成不自覺的習慣行為，就會影響得五臟的健康。

黃帝內經《素問·陰陽應象大論》及《素問·舉痛論》裏七情與五臟對應關係如下：

喜傷心：是指興奮過頭了，例如有人長期處於精神亢奮狀態，心臟自然耗損快。

怒傷肝：因為憤怒會在腦中產生毒素帶進血液，面對要解毒的肝臟自然壓力大。

憂、悲傷肺：憂心忡忡悲泣不止且呼吸短促，肺臟要增加開合動作自然損真氣。

思傷脾：思慮太多，一直消耗腦袋細胞，影響自律神經作用，脾臟支配力大減。

恐傷腎：腎別名育嬰，就像小孩子一樣，很怕受到驚嚇，無謂的恐懼腎自然虛。

驚傷心膽：此心指精神，無端受到驚嚇，精神力易潰散，心虛膽怯決斷力自降。

七種情緒若成為慣性，在身體必然成病，這是中醫講的「七情內傷」，以前看武俠小說不也有七傷拳之說，想想這也是黃帝內經的概念，人不需要外面的武功高手打你，自己的這七情就可以把自己打敗了。

再來才是談到「六淫外感」風、熱、濕、火、燥、寒，也就是說人受到所居住的環境氣候影響而產生的疾病稱之。

外在的環境會導致人生病，內在的情緒作用也會如此，所以要內外兼顧。對於外在的環境我們要瞭解，要跟上季節氣候的變化來養生；對於內在的情緒波動變化，要瞭解源頭以養心志。合於內外之道與天地冥合是謂養氣，三者合一與氣同器，為天所用是謂大器，大器晚成是自然之理，此身為器惟天所用，乃天用也，為何天用？因為此身非我所有，乃天養也，故能頤養天年，謂之壽也。

病，病在無常

生、老、病、死是身體衰變過程，雖是過程現象，不需悲觀。

癒，癒在無常

苦、集、滅、道是心理轉變歷程，過程雖苦，轉苦為甘僅在目下一瞬。

無常是恆常

喜樂在當下

過去未來懸兩端

允執厥中煉真身